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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记起挖笋时薛屏的话。“怎么等不得,也得弄好,不然进去疼。这手还跟物件不一样,手能转着圈摸。我跟你说,进去几寸的地方上会长个小指甲盖大的球,你让庄生摸到地方,然后做事时就朝着那地方去,保证是要死要活。”
“在想什么呢?”赵庄生看李宝福脸红不少,问道。
那些个浪荡话,李宝福可不敢对赵庄生说,否则他定不要自己再跟薛屏多来往了,便说:“没什么。”
赵庄生仔细地给李宝福擦干手,说:“回屋睡会儿,睡醒吃饭。”
昨夜确实腰累屁股疼,没怎么休息好,李宝福打了个哈欠预备着回屋却听屋外传来鞭炮声。
那急促的鞭炮声劈里啪啦的,还带着李婶苦天喊地的声音。
李宝福以为是李婶跟谁骂起来了,拉着赵庄生出去看。
未下土坡李宝福就老远瞧见一群人围了个圈,走近后才看李婶哭着扑在一男人身上。
待瞧清楚,李宝福愣了下。
那人正是李婶当兵走后杳无音讯的大儿子,李宝福记得他叫张武。
村长说:“他娘,别哭了。武儿回来就好,这打回鹘朝廷赢了,赏了田和布,娘俩别哭了啊。”
李婶孩子多,可陪伴她最久的是大儿子,她抹了眼泪说:“感谢天子。”
朝廷征兵,多是五丁抽一,不似多年前北伐那般凶狠的三丁抽一,五丁抽二。
昔年十八岁的张武当兵走时,李宝福才十三岁,如今一晃眼,就快十一年。张武比离家时老了许多,脸上添了不少伤,左手小手指断了,右腿也是跛的。
他还记得李宝福,拖着腿走过来,说:“你是宝福吗?”
李宝福将眼前张武与记忆里带自己钓鱼的张武重合,重逢心酸涌上喉间,点点头说:“武哥。”
张武笑道:“长得比以前高了。”
李婶:“宝福二十三,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张武点点头,随即跟赵庄生打了个招呼。
李宝福想着反正出门了,就跟赵庄生去买块豆腐回家做霜打白菜炒豆腐。
怎料张武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,李宝福奇道:“武哥怎么了?”
张武欲言又止一番,扯了两句平日感谢他们帮李婶做活的话,而后问:“你大姐她俩如今怎么样?”
李宝福答道:“都挺好的。”
李元凤如今都是做奶奶的人,李多福也怀着第四个孩子,生活自是越过越好。
张武嘴角牵了牵笑着点头,让李宝福多来家里玩,而后拖着腿走了。
“怎么感觉武哥有话说?”李宝福一手揣着,一手被赵庄生暖和裹住。
“是有点,”赵庄生沉吟道,“也许是多年未见,不知怎么开口。”
李宝福记着小时候张武常带他和李多福去钓鱼摸虾,回家要是挨骂李婶就帮劝王华。
阴天风有些大,赵庄生用身体给李宝福挡着寒风,李宝福勾着他手晃悠,两人买好豆腐去地里看了下菜就回家做饭。
院里吃饭冷,赵庄生就在灶台边烧个火炉。火炉上煨着冬笋咸肉,油亮亮的咸肉在甜冬笋里被激发出最大香气。
奶白浓汤上飘着一层金黄油脂,李宝福撇碗油汤出来,这油汤明早下面吃最是美味。
一小勺猪油和菜籽油烧热,倒入豆腐煎至金黄盛出。后用底油将白菜炒断生,加入两面煎的豆腐和小点蒜末,酱油沿油锅边淋下。
顿时厨房里油香飘悠,出锅前再加一勺蟛蜞酱,这白菜豆腐便下饭又解腻。